鮟鱇

从今天开始当少卿……的夫人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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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清晨。
醒来的陈拾被腰上陌生的重量和身旁温暖的气息吓了一跳。
饼爷躺在他旁边？手臂还搭在他身上？
这是咋回事？
陈拾努力回想，这才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。
他已经和饼爷成亲了！
他们还在一张床上睡了！
他小心翼翼地转头，轻轻唤了一声。
李饼闭着眼睛纹丝不动，应该是熟睡未醒。
也是，他可是大理寺起得最早的人之一，而饼爷通常要到将近早饭的时辰才起床嘞。
这咋办？
要起身势必惊醒枕边人，可是不起谁来帮蔡叔做早饭嘞？饼爷的小灶还得他张罗嘞。
犹豫再三，陈拾还是决定起身。
尽管他已经十二分的小心，李饼还是醒了。
“陈拾？”
睡意惺忪的半睁着眼，微微皱眉。
“饼爷，对不住，恁睡吧，俺去做早饭了。”
“还早呢……”
李饼拉着他的衣襟不放。
“不早了，俺每天都是这时候起嘞。”
“啊？”
“恁睡吧，再多睡会儿，饭好了我给恁送过来。”
“哦……”
陈拾起身欲走，不料被一把拉了回去。
“今天不行，你得多睡会。”
“为啥啊？”
“不为啥。”
“那恁嘞早饭……”
“早饭无所谓……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叫你睡你就睡。”
见李饼的语气带了某种熟悉的不耐烦，陈拾只好乖乖听话。

“少卿夫人今天没有早起啊。”
“昨晚如何？少卿待你好吗？”
“春晓哭短，儿女清长……”
“恭喜你啊陈拾。”
明镜堂七嘴八舌的，陈拾听得半懂不懂，又怕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，只好一个字都不说，捂着嘴直摇头。
“哎呦，新妇害羞啦！”
“陈拾，‘升了支’可补能汪了窝们哪！”
“哎对啊，少卿夫人，以后请多关照！”
明镜堂依旧充满了喜庆欢乐的气息。

像陈拾这样的人成亲之后就在家专心相夫教子了，但是李饼说一切照旧，该学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少。
陈拾也乐得如此。上官少卿身为女子还能出来做官，他可是佩服得很哩！再说能在大理寺任职对他来说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，更别说还能帮到饼爷，他一定要努力！

日头西沉，很快又到了睡觉的时间。
“饼爷，咱们还得……一块儿睡？”
“怎么？你不愿意？”
“不是。”
陈拾摆手。
“俺怕早上起床再把恁吵醒了。”
“啊，这个啊。”
李饼摸摸鼻子，眼神闪烁。
“不会的。那个，昨晚是我不该，呃，不该碰你。只是晚上凉嘛，你那边又暖和，所以我可能是睡迷糊了就靠过去了。今晚我一定注意……”
“某事儿，俺知道恁不是故意嘞。”
如今虽然已是初春，可寒气还未完全消退，夜里确实寒凉。
狸子怕冷陈拾是知道的。
他小时候养的狸子，冬天为了烤火离火堆太近，把毛都烤焦了。晚上睡觉老钻他被窝，怪可怜嘞。
饼爷也是吧。
陈拾想着李饼半夜因为冷缩成一团浑身哆嗦的样子就心疼。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注意到呢？
嗐！他得想个法儿帮帮饼爷。

“陈拾，你这是干嘛？”
李饼刚要上床睡觉，陈拾从他被窝里钻出来，又钻进旁边自己的被窝。
“饼爷，被窝给恁暖好了，这下恁睡觉不怕冷了。”
“你干嘛要这样？那你自己呢？重新睡凉被窝？”
“俺某事儿，俺不怕冷。”
陈拾掖了掖被角，冲他憨厚一笑。
“你呀。”
李饼心里一酸，眼里起了雾，心里也胀胀的。
“暖和吧？”
两人并排躺着，陈拾傻傻的笑容近在眼前。
“暖和。”
比春天的阳光还要暖和。
“那都中。”
陈拾笑得一脸满足。

可是后来的晚上，李饼总是找借口留下陈拾，一会要水喝，一会要研墨……就是不给他先上床的机会。
不习惯晚睡的陈拾终于坚持不住打起了盹。等李饼终于忙完，他已经趴在一边睡着了。
李饼无奈地叹口气，轻轻地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上，细心地盖好被子。
“嗯……”陈拾模糊地梦呓。
李饼俯身靠近想听听他说什么。
“哥，恁回来了……”
“……”

饼爷的脸色好像不太好？
明明昨天还好好的。难道是因为昨晚俺某坚持住睡着了？俺真嘞不是故意嘞呀！

时光飞逝，转眼间就到了草长莺飞的春天。
清明时节，踏青游春正当时。
这天，明镜堂众人一起去神都郊外游玩。
蓝天碧水，山峰青翠，到处是赏不尽的好春光。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，洛水边都是踏青赏花的人。
他们一路上不断遇到一些同僚或相识，熟悉的热情寒暄，不太熟的也以礼相待，有些人就没那么好脸色了。特别是武姓一派的人。
自从他拒绝郡主而和一个乡下平民成亲，李饼就成了武家公敌，官场或办案中间没少给他使绊子。李唐皇族的人以为他是在与武家划清界限，暗暗赞叹他的品格，屡次示好结交，他也都拒绝了。
他可不想卷入权利斗争的腥风血雨中去。
结果就是两边不是人。
李唐皇族那边还好说，在圣上的铁血手段下，他们死的死伤的伤，剩下的要么苟延残喘，要么蛰伏以待，都不敢有什么大动作。但武家正是如日中天，其中多有鸡犬升天仗势欺人的，朝廷命官也不放在眼里。
李饼心累，但是李饼不说。
告诉陈拾不过白白害他担惊受怕，不如自己扛了。

“哟，我道是谁，原来是李少卿啊！”
一行人正在游玩，身边路上马蹄声响，一骑驰来。马上是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人。
李饼他们认得，这就是那位郡主的哥哥。
“怎么你撑着伞，下人反而空着手啊？哦，他不是你家的下人，是你新过门的夫人哈哈哈……”
他一番自问自答，摆明是羞辱人，明镜堂众人都怒了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哪来的无礼狂徒！”
“你补药气人台甚！”
李饼铁青着脸正待发作，一片香霭云霞乘风而来。
“哥哥！”
桃花马上一声娇斥。
丽人凝脂一般的玉手撩起帷帽的纱帘，花容半露，黛眉轻蹙。
“哥哥自重。”
那骄横的年轻人哼了一声没再言语。
来人正是郡主。
她燕子般轻巧一跃翻身下马，大方地向李饼行了个礼。
“家兄失态，望李少卿夫妇勿怪。”
见她如此谦逊端方，李饼也不好拒绝，还了一礼。
“岂敢。”
陈拾也笑着摆摆手。
一场冲突化于无形。

望着被家将婢仆簇拥着远去的背影，众人七嘴八舌。
“这郡主还挺知礼数。”
“嗯，比塔那个熊章强多了。”
“得了吧，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，谁知道闹的是哪出。”
陈拾感叹：“可是俺jio着郡主人还怪好嘞。要不是她，咱们肯定要吃亏。”
对方人多势众，若动起手来他们八成占不着便宜。就算李饼武力超群，若是伤了人，更不好收拾。
输赢都是麻烦。

无端遇到这糟心事，大家都没了兴致。李饼怕陈拾委屈，想着哄他开心便提出到附近的村镇上走走，买点吃食歇歇脚。
那村子产一种好吃的糕饼，游人多有来此买来吃或带回家馈赠亲友的。
见店里人多嘈杂，李饼等人买了些带着，找了村边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围坐在一起细细品尝。
陈拾吃的不亦乐乎。李饼看他吃得开心也笑了，伸手抹去他嘴边的饼渣。
陈拾脸上微微一红。
王七他们瞪大眼睛。
“咳咳，吃得有些口干，我去打点酒来。”
“我也去！”
“有酒也得有肉配，阿里巴巴，咱们去前面看看打点野味！”
“赖了！”
转眼间只剩下李饼和陈拾两个。
春色无边，薰风十里，燕子双飞。
李饼心里升起一些微醺的暖意。
两人边吃边聊。
有些当着人前不好问的话也都说了。
“饼爷，你不跟郡主成亲，是不是把武家嘞人得罪了？”
“你怎么会这么想？没有的事。”
李饼安慰他。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有可是。郡主金尊玉贵，何愁找不到良配呢？我这样的普通人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忘了。”
才不是嘞。
陈拾暗想。
今天出来一路上多少大姑娘小媳妇都看恁嘞。饼爷这相貌气质，多稀罕啊。郡主也是仙女儿样嘞美人，俩人站一块儿才叫个郎才女貌嘞！可惜了……
“饼爷，郡主不是挺好嘞吗，长得好看，人品也好，家世更不用说……你咋就是不愿意嘞？”
“她是样样都好，可我偏不喜欢。”
“那为啥啊？”
李饼转头看着他。
陈拾被看得有点心虚。
正在他想放弃的时候，李饼开口了。
“因为……我有意中人了。”
啊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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